不管赵禩为何这么做,楚胤都不能不去一趟南境处理此事。
傅悦虽然不想他离开她身边,可她到底也并非儿女情长之人,何况,这是他的责任,他不管如何都是要为四十万楚家军负责的,便莞尔道:“既然这样,那你就去吧,可想好了何时启程?要去多久?”
楚胤有些不忍启齿,可犹豫了一下,还是低声道:“等赵褚大婚后就去,应该是后日早上,归期……尚不知。”
他还不知道到底具体情况如何,所以,不能保证归期。
傅悦微扯的嘴角僵了一瞬,后继续笑着道:“那好,我在家等你回来。”
楚胤颇为动容,微微倾身过去,将她搂在怀里,歉疚道:“臻儿,对不起,你如今要养病,我本该在你身边陪着你,如今却不得不去一趟。”
他很舍不得。
她回到她身边两年了,除了她被掳走失踪的那一个月,他们就从未分开过,他舍不得与她分开,更不放心把她留在京中,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如今若非她身体不允许,他怕是去哪里都会带着她,可如今,她哪里都去不得。
“没关系的,现在最重要的,是楚王府麾下的四十万将士,你一定要处理好此事,我不希望楚王府再出任何事,还有,你万事小心,记住你答应过我的,不管发生什么事,你都不可以出任何事,知不知道?”
说着,她从他怀里钻出来,一副耳提面命的样子叮嘱道,面色甚为郑重。
楚胤哑然一笑,语气宠溺无奈的道:“放心,你的话,我都记得,不会食言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你也是,我不在,你不要出府去。”
傅悦点了点头,又滔滔不绝的道:“好,那你记得多带些人去,特别是楚青一定要带上,赵禩既然来了这么一出,南境必定遍布他的人了,若你去,坏了他的计划,他定然狗急跳墙让人对你不利,他们赵家的那些阴毒手段,我们可都是领教过的,万事要小心。”
赵禩现在虽然送亲去了东越,可此人善于远程控制,之前南境出事的时候到现在,他也一直都在暨城,可却还是一手将南境弄得一团乱,可见他手段高深善于掌控大局,其实到此为止,这个人实力如何,他们都还不甚清楚,所以,小心为上。
楚胤蹙了蹙眉,似乎提及此人甚为厌恶,眼熟你都冷了下来,淡淡的道:“你放心,我会小心,而且,他会为他做的这些,付出代价的。”
傅悦闻言一愣,随即眉梢一挑,颇有兴致的问:“你这话……难道你做了什么部署了?”
楚胤没回答,而是道:“你别管了,这些事情,还不至于需要你过问操心。”
傅悦见楚胤不想让她知道便也不多问,只道:“好吧,那我就不管了,不过你既然有了部署,那就狠一点,若是能弄死他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她倒是有兴趣知道,可是他不想让她知道,不想她为这些事情费神费心,她便可以不知道。
至于赵禩,死了就更好了。
楚胤见傅悦说这话的时候,神色透着几分狠厉和厌憎,不由挑眉:“你好像比我还想弄死他?”
傅悦一副愤懑不甘的掩盖哼声道:“废话,他可是赵鼎引以为傲的继承人,是赵氏的希望,杀了他,起码可以让赵鼎悲痛欲绝一场,赵秦的气数便也无力回天了,只可惜他太谨慎小心,身边保护的人那么多,自己也是深不可测,如若不然,我早就让人弄死他了!”
去年楚胤能伤他一次,还重伤,便是他丝毫不露出自己的实力,想来是因为当时局势的原因甘愿受伤的,可若是当只能要取他性命,可就不是易事了。
楚胤笑道:“你且放心吧,我已经做好了部署,而且想要杀他的,可不止我一个!”
傅悦诧然瞧着楚胤,若有所思片刻后,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所以,她没有多问,他也不再多言。
最后,她又交待了一句:“记得日日给我飞鸽传书,还有……记得想我!”
“……好”
……
第二日,是宁王赵褚大婚的日子,许是天公作美,连着半个月来日日下雨,可今日却放了晴,虽然早就搭好了遮雨的棚子,可能放晴再好不过了。
傅悦自然是可以跟着去了。
如今赵褚地位水涨船高,在朝中是有实权的,皇帝对他近来也颇为偏爱大婚办的很隆重,楚贵妃亲临主婚,宾客云集,喜气洋洋。
一场大婚很顺利的结束,没有出现任何偏差和意外。
楚胤是第二日天刚亮就离开的,没有惊动任何人,就连傅悦,他也没有惊动,只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傅悦许久,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,便起身离开了。
直到他脚步声远去,甚至睡消失后,傅悦才缓缓睁开了眼,抬手,轻轻抚着自己的额头,怔然出神许久后,忍不住撇了撇嘴,闷声低语:“吻别都那么没诚意……”
亲个额头算什么!?
清汤寡水的,真是讨厌。
不过,也能理解吧,早知道不装睡了。
她不喜欢离别,他也不喜欢,所以,他应该直到她是装睡的,只是当做不知道,彼此都知道,若是醒着,不过是徒增两个人的不舍罢了。
第一次,傅悦对自己羸弱的身体行生了深深的厌烦,若她身子强健,便可以与他一道,他去哪都可以跟在身边了……
所以,好好养着吧,为了以后不用再受今日这般的分离!
傅悦这么想着,也没了睡意,便直接起身了。
因为楚胤今日会离开,所以,平时这个时候还没来候着的安姑姑和清沅她们现下已经在外面了,她却谁也没有惊动,悄无声息的走到窗台下坐着,等着外面慢慢天亮。
神色怔凝,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,却又仿佛看着更远的地方,而她目光所望,正是南边的方向。
刚走,就想他了啊……
不晓得过了多久,天边破晓,日头缓缓升起的时候,她才起身,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,唤来了外面候着的人进来给她梳洗,准备早膳。
神色依旧,似乎,半分离别的愁绪都没有。